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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2024-05-2810:57·新京报资料图：24年来，法国总统首次访问德国，这是法国总统马克龙。图/新华社
当地时间5月2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抵达德国，开启为期三天的国事访问，这是24年来法国总统首次访问德国，而一件大事也在酝酿之中。
据参考消息网5月27日援引德国新闻电视频道网站报道，德国和法国想削弱欧盟全体一致原则。
报道称，德国总理朔尔茨在马克龙到访前的一场公民对话活动上说，两人“非常一致地认为，必须尝试在一些情况下取消欧洲理事会的全体一致原则”。
朔尔茨称，如果欧盟27国政府在外交或税收政策上只需要三分之二多数就可以作决策，那么欧盟的行动力将会更强。他补充说，这不需要修改任何条约，“仅需要我们在理事会一致同意从现在起采用三分之二多数原则”。
话是这么说，但德法两国真要推动此事，却很可能引发欧盟制宪危机。
欧共体时代就有全体一致原则
所谓欧盟全体一致原则，简单讲就是欧盟各成员国在重大事务上均拥有一票否决权。
这是早在欧洲经济共同体时代就确立的原则。欧洲经济共同体1957年成立时，只有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6个成员国。由于成员少，所以重大决策均采取“全体通过”原则，其实就是今天所谓的全体一致原则。
欧洲经济共同体是欧洲共同体的核心部分，在欧共体发展演变为欧盟后，在重大事务上实施全体一致原则也继承了下来。
今天欧盟遵循的制度基石是2009年生效的《里斯本条约》。该条约对全体一致原则划分得更精细了一些，以求在欧盟成员国主权和欧盟的统一行动之间，找到平衡点。在司法、内政等领域，采取的是“有效多数表决制”，在外交、防务、税收领域，则沿用全体一致原则。
《里斯本条约》同时规定，欧洲理事会是欧盟最高决策机构，但欧洲理事会也须遵循全体一致的决策原则。这就是朔尔茨所说的“在外交或税收政策上只需要三分之二多数就可以作决定”的由来。
但是，如果推动这么做，真的如朔尔茨所说“不需要修改任何条约”吗？恐怕不尽然。
资料图：德国总理朔尔茨。图/新华社
欧盟因一票否决权多次引发危机
事实上，欧盟因一票否决权已不止一次引发过危机。
1965年，在德国人哈尔斯坦担任欧洲经济共同体主席期间，就想把“全体通过制”原则改为“多数通过制”，结果惹怒了法国总统戴高乐，引发了“空椅危机”。法国在半年时间里缺席欧洲经济共同体会议，欧洲经济共同体只能停摆。
2001年12月欧洲理事会召集“制宪会议”，制定“欧洲宪法”草案。该草案原本要强化欧盟的超国家特征，削弱成员国的部分主权，制定象征欧盟统一的国旗及国歌，设立“欧盟外长”等职。结果在2005年遭法国、荷兰等国否决，引发了欧盟制宪危机。
《里斯本条约》就是“欧洲宪法”流产后的产物，而且不再提“宪法”等敏感字样，“欧盟外长”的头衔也改为“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如今，这个职务由西班牙人博雷利担任，他最近是以色列在拉法军事行动的严厉批评者。
从过往欧洲经济共同体到欧盟的制宪争议看，试图对相关条款进行改动总会引发风波，更何况朔尔茨瞄准的是“一票否决权”这一核心条款。
朔尔茨要修改这一条款的实质，是增加欧盟理事会的权力，削弱中小欧盟成员国的话语权。这不可能不引发一些欧盟成员国的反对，比如坚持独立自主外交的匈牙利。
改规则提高不了欧盟的战略协同
显然，法国和德国要携手削弱甚至取消欧盟成员国在税收和防务领域的全体一致原则，是想把欧盟内部不听话的成员国剔除决策圈，以此提高欧盟的战略协同。
值得注意的是，历史上，法国一直是坚决维护一票否决权的国家，而这次同意修改这一原则。结合马克龙此前所说的“欧洲可能会消亡”，可见，对于欧洲当下的地缘冲突和政治分裂，法国有多么焦虑。
德国也同样不同寻常。过去，德国一直是欧盟财政的“纪律委员”。如今却呼吁要在税收方面修改全体一致原则。
5月21日，欧盟通过一项方案，将欧盟冻结的俄罗斯资产所产生的收益，即每年25亿欧元-30亿欧元，用于援助乌克兰，这就是在为长期援助乌克兰找钱。
但是，用撬动欧盟制度基石、冒欧盟分裂的风险提高欧盟的战略协同，显然是不靠谱的。不让外力主导欧盟的战略决策，提高欧盟的战略自主性，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2022年连接俄罗斯与德国的天然气管道“北溪-1”和“北溪-2”爆炸，至今没个说法，不是因为欧盟全体一致原则；德国从欧盟经济领头羊的位置退下，也不是因为欧盟全体一致原则。抓不住问题的关键，只是在欧盟制度上做文章，只能是徒增烦恼。
撰稿/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马小龙
校对/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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