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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2024-03-2408:44·澎湃新闻2024年3月23日,俄罗斯调查委员会的一名调查人员在检查被烧毁的音乐厅。视觉中国图
莫斯科恐怖袭击事件,是近些年俄罗斯发生的规模最大、伤亡人数最多的恐怖袭击事件。截至北京时间3月23日晚7时许,此次恐袭已造成143人死亡。
袭击发生后,新华社援引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声称制造了这起事件。这一说法尚未得到俄方证实。尽管如此,综合当前各方信息来看,笔者认为应当是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分支机构“呼罗珊分支”策划和实施了这次袭击。如果笔者的判断准确,那么此次袭击显示出近来“伊斯兰国”的组织架构、活动方式、活动地区和袭击手段等方面出现了新的变化特征,值得其他国家防范和警惕。
首先,在组织架构方面,“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已经成为了恐怖活动的核心。从2021年至2024年3月“伊斯兰国”发动的52起恐怖袭击看,“伊斯兰国”下属机构“呼罗珊分支”发动的袭击数量不断增加,而且袭击活动的烈度超过了其他分支组织机构发动的袭击活动。
其次,在活动地区上,“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已经逐渐跳出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传统活动区域,转而在伊朗、中亚和俄罗斯境内策划实施袭击事件。由于2021年后阿富汗塔利班逐渐主导阿富汗政局,“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活动受到一定的影响。因此从2022年开始,伊朗成为了“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袭击的重要目标,尤其伊朗是伊斯兰教什叶派国家,容易遭到以伊斯兰教逊尼派极端主义为核心的“伊斯兰国”以“清除叛教者”为口号的攻击。
第三,在袭击手段上,“伊斯兰国”不再要求牺牲袭击者。传统上,“伊斯兰国”的恐袭者往往希望“殉道”,尤其是在斋月期间的恐怖袭击,袭击者往往以“自杀式炸弹”的方式,或者手持枪械刀具无差别杀戮,直至被安全人员击毙。但是在2022年后的多次恐怖袭击中,“伊斯兰国”武装人员转而通过埋设炸弹、袭击后撤离等方式,不再现场“殉道”。这次发生在莫斯科的恐怖袭击活动,“伊斯兰国”恐怖分子也是在完成袭击后撤离现场藏匿,直至被俄罗斯安全人员抓捕。
第四,“伊斯兰国”似乎更倾向于利用中亚地区极端组织网络和人员向周边国家渗透。据俄媒援引俄罗斯发布新闻的“电报”账户“Baza”的帖子称,这起恐怖袭击事件的嫌疑人有6人,其中4人都是塔吉克斯坦公民。不过俄罗斯官方尚未对上述消息作出回应,塔吉克斯坦外交部23日则发表声明否认了所谓“塔吉克斯坦公民参与莫斯科恐袭”的消息。在2024年1月发生在伊朗科尔曼省的“伊斯兰国”恐怖袭击中,伊朗发布的声明也称两名袭击者中有一名来自塔吉克斯坦。
最后,“伊斯兰国”的战略思维已经出现新的变化,从“占领地盘”转变为“发动袭击”。在2014年之后,“伊斯兰国”的主要目标在于占领中东地区的土地,同时扶持和串联东起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菲律宾,西至北非的广大区域的极端组织,以“册封”各个“行省”和“分支”为纽带,最终实现“哈里发国家”的建立。但是随着“伊斯兰国”的衰微,事实上无力维持强力的地区存在态势,近些年转而通过发动恐怖袭击的方式,来获得国际影响力,保持组织存在感。
莫斯科恐袭击事件,显示出俄罗斯反恐工作仍然存在一定的漏洞。从俄媒引用的视频画面看,至少四名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在歌剧院大摇大摆地进行杀戮,随后安然撤离袭击现场。根据现场画面看,恐怖分子十分熟悉现场环境,显然在袭击之前已经进行了长时间踩点;袭击当中使用了自动武器和爆炸装置,恐怖分子很可能在袭击发生地附近有比较稳定的居住和藏匿地点,而且能够藏匿武器装置;恐怖袭击之前,恐怖分子往往会同组织上层进行通讯联系,获取袭击准备必须的资金、装备和情报,也需要袭击当地的网络组织和地下机构的支持,因此恐怖分子应当密谋时间较久,俄罗斯情报机构未能及时察觉,恐怕是一个比较大的疏忽。
至于恐怖分子的武器装备来源,笔者认为,可能来自于俄罗斯和乌克兰冲突前线。在俄乌冲突前线有大量散落无人管理的武器装备,很多前方记者和前线人员往往可以随意携带装备,返回俄罗斯境内,沿途对于行李的安检和盘查较为松懈。此次袭击事件中,恐怖分子身着迷彩服,手持自动武器和爆炸装置,大摇大摆进入袭击现场,显示出袭击者已经长期囤积了大量弹药,也表明俄罗斯安全保护工作的滞后性。
笔者看来,莫斯科恐袭事件表明,以“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为代表的恐怖组织,仍然具有较强的恐怖主义袭击能力;“伊斯兰国”的新特征也值得包括中国在内的周边国家提高警惕。
(王晋,西北大学副教授)